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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快乐老家了……

【烛压切】不良社畜与后辈与牵牛花

注意:

Cp为烛台切光忠x压切长谷部

现代paro公司职员长船光忠x(前不良)社畜长谷部国重

 

1、

“长谷部早上好。”电梯里遇见的同事向他打招呼,他也露出礼貌的笑容回以“早安”。今年已经是在这家公司工作的第五个年头,该如何与上司、新人、同期相处他都掌握的清清楚楚。公司里的人际关系复杂程度不亚于一个小社会,他却可以在这种复杂的关系网中游刃有余。说实话,他,长谷部国重,很满意现在八面玲珑的自己。

只是偶尔,休息的时候,当他单手捏扁喝空的硬质咖啡罐头,手上传来的带有破坏性的挤压实感与手臂处缓缓输送给手掌的力气,会让他一瞬间想起当初的自己。但也只有一瞬间罢了。

长谷部国重,高中时候是个不良少年。

这也是他之后的生命中最想忘记的事情。

 

走进办公室,同科室的鹤丸国永神神秘秘地向他打招呼:

“长谷部,稍微过来一下。”

他满脸堆着过于热情的笑容,让长谷部不由得怀疑这小子又在想什么坏事。

“今天公司要进来一个新人你知道吗?”他把椅子反过来坐着,下巴搁在椅背上,双腿一晃一晃。

“什么新人?”

“就是之前来公司进习过一天的,我的大学后辈。”

长谷部皱了皱眉,记忆中并没有任何人来进习的记忆。

“啊啊,他只来了一周,那时候长谷部正好在出差吧。”

长谷部思索片刻,想起自己回来之后公司的女职员都像着了魔一样热烈地谈论着某个见习的大学毕业生。

“真的很期待光君能够进我们公司啊!”

“是啊,那么年轻有活力的孩子,感觉自己看到他都年轻了好几岁。”

“是啊,最近又听说附近有抢劫的,如果有这样的孩子陪着,就完全不会害怕了。”

“虽说本公司也是有不少帅哥啦,但是要么是太过于正经了让人不敢靠近,要么就是奇怪的人……”

长谷部正好从她们面前路过。

讨论的声音一下子被切断了,女职员们都佯装认真地工作起来。

直到长谷部走远,他才隐隐约约听到很细微的声音:

“长谷部就是太正经死板,完全想不到他活力四射的样子……”

活力四射……他的眼角狠狠地跳了一下。他倒希望自己再也不要有以前那么“活力四射”。

“所以要进来的就是你的后辈?”

“对……我比他大三岁,他今年应该22岁。”鹤丸掰着手指算了一下,“长谷部今年28?”

“是。怎么了?”

“还真是没活力……明明也不大。”他双手垫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长谷部。

长谷部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都要爆起来。

“我这叫成熟。说实话我倒想看看你那个‘有活力’的后辈在工作上又有什么能耐。”

鹤丸眼光一闪,嘴角勾出一抹事情得逞的笑容。

“果然长谷部你感兴趣,正好要安排一个前辈带新人我就和科长说是你了。”

长谷部顿时意识到刚刚自己被套话。

“鹤丸国永,你自己的后辈为什么不自己带!”

“我才不要。”他终于把椅子转过来,一副要开始工作的样子,“那家伙太帅气了,老是和他在一起会被比下去的。”

然后鹤丸幸灾乐祸地看着长谷部,拍拍他的肩:

“成熟的长谷部先生,光坊就拜托你了。”

 

2、

“我叫长船光忠,今年刚从大学毕业,22岁,之后请大家多多指教!”充满年轻活力的磁性声音在办公室响起,过于帅气的迷人笑容瞬间夺走了办公室女职员的芳心。

他鞠躬起身,轻轻歪着头,弯着眉眼,又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

呜哇……明明冷气开得很足,长谷部却觉得好像暴露在阳光下。

对面是一个职业正装一丝不苟的年轻人,发型稍长,但是翘起来的几丝头发更添青春的气息;右眼被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但是还是可以看到戴着的黑色眼罩。虽然并不知道眼睛具体是什么问题,但是这种神秘的感觉似乎更让女性狂热。

不太想和这种人相处啊。长谷部定下了如此的第一印象。

 

见面会结束后,长谷部单独找到他,努力用最公式化的笑容说:

“长船君,初次见面,我是营业科的职员,长谷部国重。这次由我来引导你熟悉业务和工作。”

在听到“长谷部”三个字后,年轻人明显愣了一愣,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はせべ、是吗?”

“嗯,长谷部。”

“今后,还请长谷部前辈多关照。”在得到了确定的回答后,长船光忠点了点头。

“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叫名字就好了,毕竟您是我的前辈。”

“叫名字还是太失礼了……长船,以后多指教。”

他伸出手去,然后他才注意到,长船的手上,有看起来很古旧的伤痕。伤痕像某种纹路盘旋在手上,即使颜色已经很不起眼,但是根据伤痕的面积还是可以推测出之前的受伤程度是有多严重。

长船注意到长谷部在看他的手,于是很不在意地解释:

“这个是小时候的烧伤了,我右眼也是。”

“抱歉……这是不好的回忆吧。”

他伸手抚摸着右眼的黑色眼罩,有些感慨地说:

“那个时候确实很辛苦,不过现在倒不在意了。因为被一个很温柔的人帮助,所以还算走了出来。”

“那真是幸运。”长谷部很客气地说。他并不想深究长船的私事,也没打算多问,只要带过这段新人期,长船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看着长谷部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长船隐隐有些失望。

 

在之后的几天,长谷部发现,长船光忠吸引人的的地方并不仅仅在于外貌。

他总是会被人问起眼罩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一次对此表示过不耐烦,也不会因为这是小时候受的伤就一副很悲伤的样子。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眼罩,说这是小时候的事情。

有人会同情他,他却只是笑着摇头:“没什么要同情的吧,我倒是觉得这还挺帅气的,还特意把医用眼罩换成了这个。”

“这样……眼睛不是看不到了吗?”

“只是因为有伤疤不想吓到大家所以遮起来了,回家会取下来,还是可以看清东西哦。只是……还拜托不要从右边偷袭我啦!”说完就很困扰的样子合起双手。

大家都被这种小小的玩笑逗笑了,然后便不再提起这件事,长船也自然而然地融进了大家。

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长谷部很欣赏,即使别人会用特殊的眼光去对待长船的不同,他却以自信的姿态表现出自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是更加优秀。而在工作方面,他的积极性和能力都很不错,进公司一个星期就掌握了基本的工作任务。

长谷部对于新人基本还是满意的,除了一点。

他有点粘人。

 

“长谷部前辈,一起去吃饭吗?”中午休息的时候,长船就越过桌面的隔间磨砂玻璃露出一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

“哦哦,好……”

“长谷部前辈,这张报表我来帮你吧!”长船看着长谷部拿着一沓文件,就从后面凑上来。他比长谷部高,所以每当这时候长谷部总有一种他要把下巴搁在自己肩膀上的错觉。

“啊,麻烦你了……”

“长谷部前辈,你要饮料吗?”长船出去买喝的,零零碎碎有几个人叫他帮忙带一下,他还会特意问长谷部要不要带一罐。

“嗯,谢谢……”

而且多带了几次他甚至记住了自己到底喜欢哪个牌子的咖啡。

“长谷部前辈,教教我这个计算法好吗?”

“长谷部前辈,今天一起去开会吧。”

“长谷部前辈,今天好像会下雨,要记得带伞。”

“长谷部前辈,楼下开了一家新咖啡店,下次一起去试试吗?”

“长谷部前辈,回家要注意安全啊,最近好像有沿路抢包的。”

“长谷部前辈……”

他总是一脸人畜无害地笑着,然后把自己拉进他的世界。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被他身上的正能量影响,很容易忘掉一些不好的事情。连长谷部也觉得和他相处,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虽然他真的很粘自己。该说这是雏鸟情节呢,还是别的什么呢……长谷部拍脑袋也想不出。

 

3、

“长谷部前辈的眼睛,是紫色的。”

某天长船突然对他说。

“像牵牛花的紫色一样,鲜艳生动到快要溢出来。”

“啊?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他摆摆手,“只是很像我以前见到的一个人。”

“是吗,怎样的人?”长谷部不以为然地搭着话,手上的工作不曾停过一下。

长船露出很怀念的表情,眼睛阖住一半:“怎么说呢,很温柔,很强大。”

“那抱歉了,我以前可不是什么好人。”长谷部想起自己以前是个不良少年,不上课就跟着组织一起收保护费,看见别的组织闯到自己地盘上就冲上去打架,很多时候一身伤回来,手上还拎着一根带血的棍子。然后用大拇指狠狠按一下肿起来的脸颊,啐出一口血,冷冷地说,垃圾。

这样的自己,怎么能够跟温柔挂钩?要说强大……自己以前确实挺能打的。

接着长谷部就陷入“我以前怎么这么多黑历史”的无限羞耻中不可自拔,捂着脸在座位上静默了好几分钟,直到长船拍拍他的肩膀才缓过劲来。

“长谷部前辈,没事吧?”

“没事。”他坚定地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一点以前的蠢事。”

“长谷部前辈以前是个怎样的人?”长船好奇地问他,头都要凑到长谷部的脸上。

长谷部尴尬地扭头:“没什么好说的,很普通。”

他总不能告诉他以前自己是个一打四最后用嘴差点把别人的耳朵咬下来的人。

“很普通也有不一样的普通啊?”看来长船是打算刨根问底了。

“普通……普通的,中二。”长谷部斟酌着词句,“会幻想自己……打架很厉害,手上包着绷带……”

我在……我在说什么啊!这样听起来不是更羞耻了吗?

“哦——”长船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我以前也有这种时期呢,中学生里面确实很常见。”

嘛你可能是幻想不过我是真的啊……长谷部吐槽着自己。不过这样就蒙混过去也是好事。

“要是我以前也能打架很厉害就好了。”长船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打架厉害有什么好,暴力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长谷部操作起鼠标,继续工作。

“但是有时候只能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啊。”

“嗯——你一个高材生怎么老想这种事情啊?”劈里啪啦的键盘声响起。

“也只是想想而已啦,长谷部前辈。”

“嘛,反正我这辈子是和暴力无缘了。”长谷部这么想着。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又遇上了能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

自主加班到九点多,本来想着走小路回去,没想到还真能像漫画小说那样遇到沿路抢劫的,似乎也听别人说过,但自己倒是没在意。

长谷部打量了一下眼前面目凶恶的两人,看样子是专门盯着加班的上班族下手,大概是只抢东西,抢完就跑,不敢做出格的事情。

“把钱交出来!”稍微高大的男人逼着自己站到了墙边。

明晃晃的刀感觉要戳到自己的脸上,长谷部不悦地扭开了脸。

“不交钱你这小白脸可有得受了!”略胖的人在旁边啐了一口唾沫。

这样下三滥的人,还能让他们抢了那么多人的包……世风日下啊。

“你们……就这样抢钱的吗?这样,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

“哈你个软脚虾说什——唔!”高大的男人肚子上挨了一脚,刀也掉到了地上。

“你他妈——”略胖的人恼羞成怒掏出小刀冲上来,长谷部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向对方的裆部,男人的脸痛的都扭曲了。长谷部才不在乎什么打斗时的礼节和规矩,能让敌人最快丧失战斗力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

然后他一拳打向高个子男人的眼睛,对方痛的嚎叫起来。然后长谷部抽出公文包侧的保温杯,狠狠往他头上敲了一下,男人直接倒地,痛苦地捂住脑袋,不停呻吟。

另一边,被踢到要害处的男人愤怒地拿起小刀,脸上疼的泪流满面,正要对着长谷部冲过来,却没想到长谷部刚刚已经捡到了另一把刀,一个俯身就插在了他的脚背上。

小路上传来惨叫。

 

“呼……这样就行了吧。”长谷部拍拍手上的灰尘,有些疲惫地喘口气,他刚刚用领带绑住了一人的手,另一人被他直接打晕过去,“也已经报警了。”

完全放松下来后,长谷部才感到一股异样的视线——

小路另一侧,有人站着。

“长、长谷部前辈?”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却十分熟悉。

啊、糟了。

“长谷部前辈!”长船急急忙忙跑过来。

“你,从哪时候看起……”

“先不要说了!你的手臂!”长船小心翼翼抬起长谷部的左臂,长谷部这才意识到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他扭头一看,白色的衬衫被划破了,血已经把破口染成了红色。

果然是身手疏松了……他暗想。

长船慌张地检查了一下伤口:“还好划开的口子不深,没有伤到里面,希望不要留疤就好……但还是要赶紧包扎,还要打针,万一破伤风……”

他赶紧掏出手帕试图包住伤口,素色的手帕马上就被染红了。

长谷部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包扎自己的伤口。

“……喂,长船,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眼前的男人顿住了。

“说吧。”

“长谷部前辈,是要我说实话吗?”

“别前辈了,装乖也该有个头。”

“……”长船抬起头,金色的眼睛盯着他,长谷部一时有种猎物被猎人盯上的感觉,“都看见了,从最开始。”

“不来帮忙反而袖手旁观?”长谷部笑。

“嗯,的确是我不对,但是,我一直想确认……”

“确认什么?”

“长谷部君是不是我遇见过的人。”

“嚯——那你,确认了吗?”

“嗯,确认了。”长船爽朗地点点头,“是长谷部君没错。”

“唔,但是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的,是小事。”长船低下头,小声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啊……”长谷部尴尬地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但他很快板起一张脸:“你,刚刚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就说是我俩一起拼命制服的。”

“好好,是秘密,对吧?”长船又笑。

“总感觉很不爽……”长谷部扁扁嘴。

“以后也请多指教了,长谷部君。”

“啧。”

 

4、

——到底是第几次,又在梦中回忆起那时的事情了?

 

端着牵牛花花盆的双手微微渗出汗,老师的声音在窗外传来的蝉鸣声中被无限拉长。

“……养牵牛花第一名……”

右眼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左眼呆滞地看着台下某张桌子上茂盛的牵牛花,紫色仿佛溢出来般鲜艳,肥大的叶片证明那真的是一株成长得很好的牵牛花。

底下的同学手掌一张一合,在他的眼睛中变得像慢动作。

“……光忠君”

蝉鸣声突然变大了。

“即使在这样的身体条件……”

然后之后笑着的老师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

 

“今天学校怎么样?”

“很好哦!拿了奖,因为牵牛花养得好。对了,明天要准备文化祭,妈妈过来吗?”他尽量露出开心的笑。

“那真是太好了……”母亲的目光变的温柔,但是在触及右眼的一瞬间,又像被烫到了一样,立刻收了回去。

“我吃饱了。”他懂事地收拾好自己的碗碟,“妈妈我先去看书啦。”

“好。”母亲对他笑一下。

 

在上楼的时候,他也假装没有听到叹气声和抽泣的声音。

 

他看着镜子里的伤疤,是一块围绕右眼的大得有些狰狞的伤疤。伤疤没有完全好,还泛着嫩红色。他轻轻地抚摸着伤疤,粗糙不平的感觉在指尖蔓延。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母亲在哭着。明明是自己被烧伤,但是母亲哭得比他还伤心。

“虽然很遗憾,但是,这个伤疤,以后也消不掉了。”医生一字一句地说,仿佛宣判一般。

“医生,拜托您……”

“很遗憾。”医生叹气了。

“这以后可怎么办啊……”母亲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

 

要是能够……消失……他双手攀着镜子慢慢滑下去,抱着膝盖隐隐地哭泣。

 

同学们都很善良,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长船君就不用来帮忙啦!”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抱着两个大纸盒说,脑袋上一片亮晶晶的汗珠。

光忠装作很感谢的样子说谢谢。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如果问她为什么不用我帮忙,她会尴尬的。

“凭什么就他一个人闲着……”似乎有人在咕囔。

“喂小声点!刚刚出了那种事故就不能照顾一下长船君的心情吗!”

“就是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

争论声逐渐变小,之后就听不清楚了。

光忠坐在一边,看着每个从他面前经过的人都向他笑着打招呼,好像是故意为了证明他们没觉得光忠有什么不同。

他每次都回以笑脸,感觉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硬了。

“长船君要喝水吗?”

“不用,谢谢。”

“这里有一点小点心,长船君吃吗?”

“给大家吧。”

“没事啦我们不饿。”

明明我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人。差点就说出口了。光忠想。

不行啊,大家会尴尬的……而且,这是大家对我的关心。

“谢谢。”他用僵硬的肌肉勉强微笑。

大家也围着他很满足而愉快地笑起来。

 

之后母亲过来了,同学们要光忠去休息。

“长船君已经很辛苦啦,快去休息吧。”

母亲也笑着说你真是有一群好同学。

 

只是逛了半圈,母亲说要和老师说说话,光忠就很乖巧地在门外等着。

“谢谢老师……”

“……也很辛苦……”

“……如果没有大家的关心……”

“光忠也很努力……”

“特殊……”

……

他零星能听到一些对话内容。

真好啊,大家都这么关心我,老师也是。

真好啊……

真好啊……?

 

文化祭结束后,母亲牵着他的手回去。

路上经过他同班同学的家,阳台上,摆着一盆十分漂亮的牵牛花。

紫色仿佛溢出来般鲜艳,枝条藤曼还在努力地往上生长,肥大的叶片证明了它的健康。

“妈妈,你看那盆花……”

“真好看啊。”母亲匆匆地回答,“对了,光忠,你的同学和老师都很关心你哦,要好好珍惜他们。”

“嗯。”

他不再说话。

 

晚上母亲又在和医生打电话: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不想让他变成一个特殊的孩子啊!……可是这以后会给他带来影响的……如果别人……这很重要!!……”

挂断电话之后,依然是长长的叹气。

因为我是一个特殊的孩子,所以母亲才会困扰吧。

因为我是一个特殊的孩子,大家才会那么小心翼翼吧。

因为我,大家好辛苦啊……

要是能够……消失……消失?

他稍稍抬起了头。

 

“给妈妈,

妈妈,真的很不好意思。因为我是一个特殊的孩子,所以给你和老师和同学们带来了困扰吧。每次听见你在哭,我觉得真的很难过……如果我能这样消失,也许妈妈会开心一点。所以我出去了,对了我带走了一点存下来的零花钱,希望妈妈不要介意。还有就是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的牵牛花,虽然它长得没有那么好看,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它。

光忠”

 

戴着帽子,光忠躲在公交站牌的阴影下,还是感觉全身都在出汗。背包里装了红豆面包和水,饿的时候可以吃。还带了几本课本,因为老师说过要好好学习。

先去哪里呢?听说东京很远,不知道公交车能不能到东京。

也许在东京不会有那么多人觉得我特殊呢。

然后下一秒,某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这时候还有小学生跑出来啊?”三个头发染得像山鸡的青年,嬉皮笑脸地围上了他。

“穿的不错嘛。”

“身上带着不少钱吧小少爷?”

“拿出来看看?”

“我没有钱……”光忠紧张地抠住自己的双肩包。

“哎哟……这么小,就会骗人了?!”为首的突然脸色一变把他推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掩住右眼的头发因为倒下去而飘开。

“啊哈哈原来还是个小瞎子。”

“我、看得见……”光忠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那么丑的伤疤,还不如不看见吧?”

三个人哄堂大笑。

“……”

“好了小残疾,还是赶紧把钱交出来,还能少挨点儿打。”

“……你才”

“哈,说啥呢小残疾?”

“你才是残疾!”

光忠不顾一切往前冲,想要撞上其中一人的肚子,却被一脚踢在了地上。

“哎哟小残疾还挺不懂事。”

“这可得教育一下。”

三个人恶狠狠地围上来。

光忠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包。

果然是因为我是个特殊的孩子吗……

 

然后他听到几声惨叫,再睁开眼睛,三个人竟然鼻青脸肿地趴坐在一旁。

“喂,谁告诉你们可以到织田的地盘上闹事。”声音冷得即使在夏日的中午都让人感到寒意。

“你、你他妈给老子等着!!”三个青年色厉内荏地丢下这样一句话后灰溜溜地逃走了。

被救下来了……

然后站着的人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眼睛里的紫色仿佛溢出来般鲜艳。

“……谢、谢谢。”虽然感到恐惧,但光忠还是开口道谢。

看起来像高中生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皱起眉头看着他。

“大哥哥……我可以……走……”光忠颤抖着说。

“等等。”正当光忠转身的时候,男生叫住了他。

“你知道,这里是织田组的地盘吗?”

“请问是……”

“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他蹲下来,用漂亮的眼睛直视着光忠,“被织田组保护了,是要收保护费的。”

“呜……”

光忠转过身打开自己的包:“我有2350元……啊,这里还有一个硬币……还有水和红豆面包……课本不可以给你……”声音越说越小。

“这些够了吗……”

男生思索了一下,然后从包里拿走了红豆面包。

“算你捡了个便宜,我有点饿了。”

 

两人在公交车站的座位上坐下。

男生看光忠紧张地抠着手指,想着他是不是饿了,于是撕了一小块面包给他。

“啊、谢谢。”光忠受宠若惊。

“说起来,小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现在应该是小学生上学的时间吧。”

“我……我……我离家出走了。”

“不错嘛,有不良的潜质。”

“谢谢……”

“不过还是太弱了。织田组不会要这么弱的人。”

如果有人在旁边听着,一定会吐槽这番微妙的对话。

“呜……”

“为什么离家出走?”

光忠愣了一下。

“因为,眼睛受伤了……会让妈妈很痛苦……”

“就这样?”

光忠呆住了。

“这很可怕啊!!”他掀开刘海,展现出自己的伤疤,“我那么特殊!每个人都会用同情的可怜的眼神看我!老师也因为这个让我拿了养牵牛花第一名,明明我养的不如别人!同学什么都不要我做,只是对我笑!妈妈每天都在给医生打电话!明明我……”

他嘴唇颤抖着。

“明明我……不想被……那样对待……只是想普普通通的……却要装作很感谢……”

紫色眼睛的男生安安静静地嚼着面包。

“那你说出来不就好了。”

“欸……?”

“不喜欢的话说出来不就好了。还是说你是胆小鬼,说都不敢说。”

“可是、这样大家会……”

“既然你不想让别人代表你的感受,那你凭什么去断定别人的感受。”

紫色的眼睛看着他,颜色仿佛溢出来般鲜艳,就像是那株美丽的牵牛花。

“而且,我不觉得你的伤疤有什么特殊的。”

像是一阵夏夜的风吹过脸庞,明明是在中午,光忠却感受到一阵轻松的凉爽。

“说到底,一个小鬼大中午跑出来比这什么伤疤特殊多了好吗。”男生拍掉身上的面包屑,打算离开,“赶紧回去吧,小鬼,等你变强了要加入织田组也不是不可能的。”

光忠怔怔地看着他。

“那个!”

正在离开的身影停住了。

“大哥哥,我、我是长船光忠!你叫什么名字?”

身影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只是传来一声回答:

“长谷部,织田组的。”

“长谷部哥哥!谢谢你!”

光忠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

 

回家之后母亲紧紧抱住光忠哭着说对不起,光忠说这不是妈妈的错,这是我的错。然后,他直视着母亲,认真地说:

“妈妈,我没什么特殊的,我不想你因为我哭。”

眼神坚定得让母亲愣住了。

 

在学校,光忠要求老师重新评定牵牛花比赛。

“这不公平。”他摇着头说。

然后,在第二次的颁奖现场,他想,自己有一天也要种出像那双眼睛一样美丽的牵牛花。

 

“啊长船君大扫除你就休息吧。”

“不要。”这一次,他没有笑。“我身体又没有问题,不需要休息吧。”

“可是……”

“啊,这个啊。”他摸摸右眼,“没办法呢,只能带着它大扫除了……果然,还是不够帅气么?”

然后他终于发自真心地笑了。

 

5、

“话说,你啊,难道从刚进公司就开始注意我了?”中午,长谷部咬着便利店买来的红豆面包,像高中生一样叼着面包在公司的小阳台上啃。

“算是……乌龙茶还是蜜桃红茶?”

“红茶。”长谷部一把接住光忠抛过来的饮料。

“话说长谷部君中午吃一个面包就够了?”光忠有点担心地打开自己的便当盒。

“不太够,所以我打算抢一点来吃——”

“啊长谷部君那是我的炸虾!”

长谷部吧唧吧唧地嚼着从光忠便当盒里抢到的炸虾,心满意足地笑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真是……我昨天还问过要不要我一起做你的便当。”

“说好的就没意思了嘛。”

光忠苦笑,但还是很顺从地把另一块西兰花奉上。

吃完饭后,两人在阳台吹风。

“我说,长谷部君,你记起我的事情了吗?”轻风吹起光忠额前的刘海,露出黑色的眼罩。

“没呢。”长谷部轻描淡写地回答。

“欸——”光忠有些失望地撩了撩前发。

“不过啊,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记忆……是红豆面包来着?”

光忠愣住了。

“还是说因为我刚刚吃了红豆面包,其实是我的错觉?”

“长谷部君你这个人啊……”光忠很无奈地轻轻捶了一下他的手臂。

长谷部也笑着拍了拍光忠的肩,大叔一样说着年轻人就要多努力嘛。

……不过,小孩真是长大了,已经强到可以加入织田组的程度了嘛。他想。

看来,以前是个不良,还真不是个坏事。

公司的前辈笑着,揽住了后辈的肩。

 

END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取名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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